“法官,怎么回事?你们来我们厂干什么?”
2023年3月,锡山法院执行干警杨智勇在被执行人江苏某生物科技公司案的现场调查中,发现陷入经营危机的公司仍有一批白发苍苍的工人在照看大棚、维护和采摘铁皮石斛。
生物科技公司是一家铁皮石斛的种植和销售公司。近年来受市场行情影响,石斛价格持续走低,公司也因为结欠一大笔欠款成为了另外一个执行案件的被执行对象。
“你们公司有被执行案件,我们是来查封房产的。”生物科技公司无证房产及附属物被法院查封,这也引起了那批工人的情绪波动。他们大都是周边村里上了岁数干不动重活的村民,只能通过维护采摘石斛这类低负荷工作维持生计。此前,老板已经欠了他们不少工资,但老板承诺等到石斛成熟出售后,一定为他们结算工资。有些年轻的员工迟迟收不到欠薪早已离职,他们暂时没有更好的去处,也就守着公司、等着。
“现在房产都被你们查封了,我们的工资肯定更没希望了,我们也干不下去了。法官,你给我们指条路。”商议之后,邹厂长代表这29名工人向法官求助。“你们向区法律援助中心求助吧,尽早解决。”此后,在援助律师的帮助下,工人案件快速进入法院。
4月15日,生物科技公司的房产挂拍。拍卖过程中,因无人竞拍流拍,资产难以变现。这下,另案申请人的欠款无法偿还,工人工资也没了着落。
“这批无证房产外观和实用性保存良好,仍能通过吸引投资的方式重新盘活,另案申请人的债权数额少于房产价值,能否由另案申请人以物抵债呢?这样,申请人还需补足债权数额与房产价值的差额,这部分差额就能用来支付工人工资了。”在法官的提议下,几经商讨,另案申请人同意了以物抵债的方案。
然而,眼前还有一个难题:差额部分仅能支付50%的工人工资,别说工人们会不会同意,法官都觉得难以接受:“这都是工人们的辛苦钱。”最好的办法,是说服另案申请人让渡部分权益给工人,双方各有退让但能够接受。
“已有多位工人有意向申请被执行人破产了,如果案件进入破产程序,工人工资能获得优先保护,你们一样无法全额受偿。”在法官的劝说下,另案申请人最终同意只需要受偿85%的债权,并在短期内将差额交到法院。可以尽快领到工资,工人们也同意少拿一些,“我们也85%嘛,很公平。”
5月19日,锡山法院组织了工人工资集中发放活动。提前去银行领取现金、清点每个人的数额、放入信封、制作领取清单……
“转账不行吗?”会计捂着刚拿回来的五十多万元现金问执行法官。
“不大行。”因为前几天,法官偶然听到老人们的嘟囔:“年纪大了,还是现金拿着踏实。”所以,在这个集中发放活动现场,这些最大年龄86岁、平均年龄近七十的老人们有了满满的安全感。